初中作文:路

  文/冯馨悦

  人有在大环境下使自己保持不同的能力吗?

  我看到作家笔下形形色色的人。看到鲁迅笔下因为读过几天书,满嘴“之乎者也”,穿长衫却站着喝酒的孔乙己;看到莫泊桑笔下因为害怕花钱养自己的弟弟,而不认亲人的菲利普夫妇;看到欧亨利笔下希望改写自己命运的苏比。他们与其他人不同(或自认为与其他人不同),是因为家家各有本难念的经,人们的悲欢各不相通。然而他们又与其他人相同,他们有着相同的麻木,自私自利,人性的劣根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,他们与其他人一样,只是所有独一无二的一样的人中的一个。我们以今天的眼光来看,以现在较为开化的道德观来看,反感这些人的行为;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具有这样的劣根,只不过没有时代激发我们的劣根罢了,我们用规则约束自己,用道德压抑人的本性。很有一部分人是理解他们的做法的,我或许也理解,明知道是非黑白,然而把自己放在情境之中,自己与他们何异呢?既然自己不能保证自己的不同,又如何要求别人超凡脱俗呢?

  人非圣贤,事态严峻的时候不免要为自己考虑,况且不是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,没有义务为别人想着什么。就算是生死关头,不也有曲线救国一说吗?洪流中,你的溺亡激不起大的波澜。拿自私和“不损人利己”的底线确保生存,有什么好说的呢?鲁迅写孔乙己,绝不仅仅用来唾弃孔乙己,还写穿长衫的穿短衫的、柜台前的柜台后的人;莫泊桑写菲利普夫妇,绝不仅仅用来唾弃他们,他还写千千万万嫌贫爱富的人;欧亨利写流浪汉苏比,绝不是唾弃苏比,他还写了对各种案件熟视无睹的警察,和袖手旁观的人。但我实在不能忘记,这些人不但是可恨的,也是可悲悯的啊。

  我不由得问,人真的有在大环境下使自己保持不同的能力吗?排斥异己,几乎算是人类的本性了。在一个好的环境里,人们鄙视恶人;在一个所有人都浑浑噩噩度日的环境下,人们反而会认为善者是自视清高,这个善者也终究做不成善者。人非圣贤,若每个人都懂得道德和规矩,不同流合污,那黑暗的环境是哪里来的呢?不过若每个人都不思进取,那进步如何能有呢?因此我理解未开化的思想和未进化的人,我同时拒绝未开化的思想,唾弃未进化的人。也许尚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目标,因为我们都是进化的中间者,我们之所谓希望不过是人类的下一秒比现在要好。既然人没有涅而不缁的能力,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彻底改变这个环境呢?换一个角度:将自己置身于某个环境当中,发现自己也无法做到更好,那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,不等于不该做得更好。我实在不能忘记,这些人是可悲悯的,但同时是可恨的。

  明对错,却不循对错走,这算什么呢?明知不善,对明知是不善者报以宽容,这算什么呢?我可是时刻理解他们的做法啊!我不对人有过多的憎恶与否,但我实在不能认同他们的做法啊!

  这样来看,众作者笔下的人都应是悲观的了(在此反驳欧阳的观点)。丢失项链的马蒂尔德,放弃了自己公主一般的梦,使自己变作一个操劳的妇人,粗糙了双手,衰老了面容,还不能说是悲观吗?她心中原本的那个梦,早就死掉了,她对生活以不抱以任何什么幻想。她已聚焦在手头的活儿上,和最最的悲观,只差一走了之一步了。我想她到底也不相信自己能还上那些钱,还债只是小小的意外,这早就对她没有什么区别了,还上债,她也只剩手上的活儿和残破得她自己觉得惋惜、好笑的梦了。

  悲观不等于逃避。悲观和乐观的差距,在我看来在于对未来有没有好的期许,并且是否相信有实现的可能。得过且过不是大多数人对生活失望的人的状态吗?希望者,确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,应抵制的不是悲观,是麻木。我不知道未来将是怎样的,但我愿意好好地过,尽力地做,哪怕最后一无所获,这是一种极大的悲观,但是我为自己那近乎于没有的愿望去拼了,我知道自己在走哪种路,这难道是不好的吗?应抵制的不是悲观,是麻木,是不知道自己在走或要走那条路,只知道走下去的哪种人。我在走一条不明确方向,不会粉饰太平,且永不会被黑暗吞没的路。

  我在走我的路。一条尽力不随随波逐流,怜悯同时痛恨麻木者,追求改变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