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业演讲,哈佛的“最后一课”

  文/王可

  在美国几乎每一所大学,毕业典礼都是一场“重头戏”.它们讲究排场,大多还蕴含着历史与传统。这在哈佛这所美国最古老的大学里更是展露无遗。

  我们的毕业典礼总是定点在“三百年剧场”,它位于哈佛纪念堂与怀德纳图书馆之间那片无边绿茵中。通常,哈佛每年会有两个演讲:一是毕业纪念日演讲,一是毕业典礼演讲。前者先于后者,并且专属于哈佛学院应届毕业生,演讲嘉宾由大四学生委员会物色。这种演讲一般被称作“搞笑演讲”,一些着名谐星和幽默作家在演讲中所讲的那些很有味道的笑话,让我们笑破了肚皮,也令家长脸红。

  而使全体毕业生如沐春风的毕业典礼演讲,则几乎永远都是“严肃”的,它由哈佛校友会敲定演讲人选。校方行政管理人员做不了主,谁来演讲还得看学生、校友的意愿,得体现出他们的兴趣与价值取向。有人为此会说毕业典礼演讲是观测哈佛社群的“精神指标”.

  你脑海中浮现的演讲可能是一场劝诫毕业生去做未来领袖、主宰世界的说教,可是,哈佛毕业典礼演讲者最不可能鼓励我们去憧憬、去实现做人目标。

  我2007年毕业时,毕业纪念日演讲嘉宾是前总统比尔·克林顿,毕业典礼演讲嘉宾是比尔·盖茨。一个曾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,另一个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。此二人如果不讲权和钱,会讲什么呢?

  克林顿提到一个概念:“ubuntu”.意为“我因你而成”.即人在世界上不是孤立的,而是社会的一分子。他亦谈及我们不应将自身视为个体去追逐个人的成功,而应为全世界兄弟姐妹的福祉奋斗。非洲的艾滋病不是只属于“非洲”,印度尼西亚的海啸不是只属于“印度尼西亚”——我们思考时不应将其看作“他们”,而应视为“我们”.他敦促我们“花尽可能多的时间、爱心与精力去考虑那99.9%的人”.

  比尔·盖茨讲了自己与妻子梅琳达如何扪心自问“以我们所拥有的资源,怎样能最大化地造福最多的人”这一历程。他致力于推进创新型资本主义。在其中,市场力量可以更好地服务于贫困者,极具说服力的阐释:如何利用纷繁复杂、让企业与政府获益的现代科技与创新,在发展中国家拯救生命、改善生活。

  他向我们发出挑战:以你们过硬的文凭、才智和天赋,能否应对重大的全球问题,为更多人的幸福贡献力量。他也为我们送上离别的祝愿:“我希望,你们将来评价自己的标准,不单单是以职业上取得的成就,也包括你们为改变这个世界所作出的努力……以及你们如何善待那些远隔千山万水,除了同为人类之外与你们毫无共同之处的人们。”

 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,两场如出一辙的演讲。

  你可能会问:为什么?但我会问:为什么不是这样?我们,作为稳拿“好工作”的顶尖大学毕业生,有年轻的活力,有社会的认可——我们没什么输不起的。我们也许以为自己所向披靡、高人一等,从而面临迷失自己谦逊与对全人类同理心的危险。但也恰恰由于这种优势,我们随时能以最佳准备状态服务于最富挑战性的愿景,投身于最具挫折性的目标。这不是要我们牺牲健康、财富或快乐去为其他人做牛做马,事实上,我们应该并且必须为了全人类的共同利益有所行动, 这不只是借由个体层面的同情与怜悯,还包括在梦想和卓越层面上进行革新与创造。我们不必放弃自己的生活,恰恰相反,我们可以通过为更多人幸福的奋战来改善自己的生活。

  我认为,像名校的毕业生,身处一个独特而资源丰富的位置,就该为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、为未来一代又一代人赖以生存的世界全力以赴。我盼望全世界毕业生们,同样接受这一挑战,放低身段并为此努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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