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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董桥:给后花园点灯  其一  香港阴雨,台北晴朗。飞到台北,公事包上的水渍还没有全干。心中有点感伤,也有点文绉绉。公事包不重,记忆的背囊却越背越重,沉甸甸的:二十多年前的波罗面包、绿豆汤、西瓜、排骨菜饭、牛肉干、长寿牌香烟、大一国文、英文散文选、三民主义、篮球、乌梅酒、《文星》杂志、《在春风里》

董桥:春日即事

  董桥:春日即事  其一  晨起甚冷;推窗但见天色朦胧。有风,街灯在树丛中明灭。后山小径上三两人影蹒跚而过,操粤语高声阔论家事,夹器官语言不少,可恶!冲咖啡一杯御寒。清理烟斗。读英国画家Sir William Russell Mlint与模特儿塞西莉亚轶事,看弗林特裸女水彩画。塞西莉亚肌肤莹透,吹
  董桥:也谈花花草草  又买到一本跟中国有关的英文书。  作者是希拉·皮姆,写的是奥古斯廷·亨利的传记,书名叫《树林和树》。  喜欢这个书名。喜欢封面上的夕阳、矮篱、林子。虽然不懂植物学,对花草树木兴趣很浓。翻翻周瘦鹃花花草草一类的文章,也觉得舒眼。  那天晚上,匆匆看

董桥:文章似酒

  董桥:文章似酒  春节前两天,收到伦郭书商寄来V.S.Pritchett的新文集A Man of Lettrs,灯下翻读,满心喜悦。我近年爱读Pritchett的文字,短篇小说固然醇美,散文小品更都有学有识有情,这次读他的书中自序,尤其倾倒。他慨叹英美文学传统中的“文人”
  董桥:另外一种心情  找到了萧乾的《人生采访》。  还是在老地方找到的;在“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图书馆”找到的。  书上一百九十七页有一段话说法:  我坐在一个积满圣贤之书、先王之礼的东方图书馆,用指甲轻弹(芥子国画传》、《从古堂款识学》,蓝布套上的积年尘土,划算排比木板字的
  董桥:中年是下午茶  一  中年最是尴尬。天没亮就睡不着的年龄。只会感慨不会感动的年龄;只有哀愁没有愤怒的年龄。中年是吻女人额头不是吻女人嘴唇的年龄;是用浓咖啡服食胃药的年龄。中年是下午茶;忘了童年的早餐吃的是稀饭还是馒头;青年的午餐那些冰糖元蹄葱爆羊肉都还没有消化掉;老年的晚餐会是清蒸石斑还是
  董桥:没有童谣的年代  一  童年不再是清纯无忧的岁月。二次大战期间,大半个世界的孩子们都在战机枪炮和军服皮靴的号声血光中长大。战后政经社会的转型纵然带来了物质生活的提升,家庭结构却随着价值观的蜕变而显得脆弱虚浮了。婚变或死亡所造成的破碎的家,给了下一代的童年蒙上一层落寞彷徨的阴影。然后是资讯随
  董桥作品_董桥散文集  

宗璞:天马行空

  宗璞:天马行空  ——耳读*王蒙旧体诗  人皆知王蒙的文章好,较少人注意他的诗,其实王蒙不止能诗,旧体诗也写得很好。他的写作几乎涉及了文学的全部体裁,各种体裁中都显示出自己的特色,旧体诗也是如此。  王蒙旧体诗数量不多,估计约百余首,但却给人一个相当完整的诗的世界,有历史
  宗璞:从近视眼到远视眼  经过不到半小时的手术,我从近视眼一变而为远视眼。这是今年六月间的事。  我的眼睛近视由来已久。八九岁时看林译《块肉余生述》,暮色渐浓,还不肯放。现在还记得“大野沉沉如墨”的句子。抗战期间的菜油灯更是培养近视眼的好工具。五十几年,脸上从未脱离眼镜,

宗璞:冰的画

  宗璞:冰的画  岱岱出疹子,妈妈要他躺在床上,不准起来。他起初发高烧,整天昏沉沉的,日子还好打发。后来逐渐好了,还让躺着,而且不能看书,怕伤了眼睛,他真腻烦极了。白天妈妈不在家,几本画册都翻破了,没意思,他只好东张西望,研究家里的各种摆设。无非是桌、椅、柜。橱,他从生下来就看着的。窗台上有一个纸
  宗璞:总鳍鱼的故事  我们的故事的前半段,发生在中生代泥盆纪的大海里。  那时,陆地上一片荒凉,海洋里却热闹得很。生命从海洋里孕育出来,又在海洋里蓬勃生长,如火如荼,好不兴旺。海底像个大花园,各种各样的珊瑚,有的如同一棵小树,有的像盛开的花朵,有的长成一个花坛模样,红黄蓝白,拼成各式图案。海百合

宗璞:熊掌

  宗璞:熊掌  客人走了。楚秋泓老先生从门口慢慢走到桌旁,又慢慢地解开桌上的布包。布包里是个不小的纸包,绑着一道道麻绳。他的手颤个不停,这是近年添的毛病,他抖抖地拉了几下麻绳,心想最好有把剪子。  “爸爸,我来。”是儿媳逸芬的声音。她没有用剪子,随着手指灵巧的动作,绳子一道

宗璞:哭小弟

  宗璞:哭小弟  我面前摆着一张名片,是小弟前年出国考察时用的。名片依旧,小弟却再也不能用它了。  小弟去了。小弟去的地方是千古哲人揣摩不透的地方,是各种宗教企图描绘的地方,也是每个人都会去,而且不能回来的地方。但是现在怎么能轮得到小弟!他刚五十岁,正是精力充沛,积累了丰富的学识经验,大有作为的时

宗璞:长相思

  宗璞:长相思  万古春归梦不归  邺城风雨连天草  ——温庭筠《达摩支曲》  当我站在秦宓的公寓门口时,心里很高兴。虽然和她不是同学,也非玩伴,交往不多,却觉得颇亲密。因为家里认识,我照她们家大排行称她做八姐。在昆明街角上,曾和她有过几次十分投机的谈话,内容是李商隐和济慈

宗璞:花的话

  宗璞:花的话  春天来了,几阵清风,数番微雨,洗去了冬日的沉重.大地透出了嫩绿的颜色,花儿们也陆续开放了.若照严格的花时来说,它们可能彼此见不着面,但是在既非真实,也非虚妄的园中,它们聚集在一起了。不同的红,不同的黄,以及洁白,浅紫,颜色绚丽;繁复新巧的,纤薄单弱的,式样各出新栽。各色各式的花朵

宗璞:丁香结

  宗璞:丁香结  今年的丁香花似乎开得格外茂盛,城里城外,都是一样。城里街旁,尘土纷嚣之间,忽然呈出两片雪白,顿使人眼前一亮,再仔细看,才知是两行丁香花。有的宅院里探出半树银枝妆,星星般的小花缀满枝头,从墙上窥着行人,惹得人走过了,还要回头望。  城外校园里丁香更多。最好的是图书馆北面的丁香三角地

宗璞:废墟的召唤

  宗璞:废墟的召唤  冬日的斜阳无力地照在这一片田野上,刚是下午,清华气象台上边的天空,已显出月芽儿的轮廓。顺着近年修的柏油路,左侧是干皱的田地,看上去十分坚硬,这里那里,点缀着断石残碑。右侧在夏天是一带荷塘,现在也只剩下冬日的凄冷。转过布满枯树的小山,那一大片废墟呈现在眼底时,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

宗璞:报秋

  宗璞:报秋  似乎刚过完了春节,什么都还来不及干呢,已是长夏天气,让人懒洋洋的像只猫。一家人夏衣尚未打点好,猛然却玉簪花那雪白的圆鼓鼓的棒槌,从拥挤着的宽大的绿叶中探出头来。我先是一惊,随即怅然。这花一开,没几天便是立秋。以后便是处暑便是秋分便是寒露,过了霜降,便立冬了。真真的怎么得了!  这花
  宗璞:好一朵木槿花  又是一年秋来,洁白的玉簪花挟着凉意,先透出冰雪的消息。美人蕉也在这时开放了。红的黄的花,耸立在阔大的绿叶上,一点不在乎秋的肃杀。以前我有"美人蕉不美"的说法,现在很想收回。接下来该是紫薇和木槿。在我家这以草为主的小园中,它们是外来户。偶然得来的枝条,偶然

宗璞:恨书

  宗璞:恨书  一次我从外面回来,见我们的图书馆长正在门前处理旧书。我稍一拨弄,竟发现两本“丛书集成”中的花卉书。要知道丛书集成约四千本一套,少了两本便是残书!  写下这个题目,自己觉得有几分吓人。书之可宝可爱,尽人皆知,何以会惹得我恨?有时甚至是恨恨不已,恨声不绝,恨不得

宗璞:柳信

  宗璞:柳信  今年的春,来得特别踌躇、迟疑,乍暖还寒,翻来复去,仿佛总下不定决心。但是路边的杨柳,不知不觉间已绿了起来,绿得这样浅,这样轻,远望去迷迷蒙蒙,像是一片轻盈的、明亮的雾。我窗前的一株垂柳,也不知不觉在枝条上缀满新芽,泛出轻浅的绿,随着冷风,自如地拂动。这园中原有许多花木。这些年也和人
  宗璞:药杯里的莫扎特  一间斗室,长不过五步,宽不过三步,这是一个病人的天地。这天地够宽了,若死了,只需要一个盒子。我住在这里,每天第一要事是烤电,在一间黑屋子里,听凭医生和技师用铅块摆出阵势,引导放射线通行。是曰“摆位”。听医生们议论着铅块该往上一点或往下一点,便总觉得

宗璞:秋韵

  宗璞:秋韵  京华秋色,最先想到的总是香山红叶。曾记得满山如火如荼的壮观,在太阳下,那红色似乎在跳动,像火焰一样。二三友人,骑着小驴笑语与得得蹄声相和,循着弯曲小道,在山里穿行。秋的丰富和幽静调和得匀匀的,向每个毛孔渗进来。后来驴没有了,路平坦得多了,可以痛快地一直走到半山。如果走的是双清这一边

宗璞:西湖漫笔

  宗璞:西湖漫笔  平生最喜欢游山逛水。这几年来,很改了不少闲情逸致,只在这山水上头,却还依旧。那五百里滇池粼粼的水波,那兴安岭上起伏不断的绿沉沉的林海,那开满了各色无名的花儿的广阔的呼伦贝尔草原,以及那举手可以接天的险峻的华山……曾给人多少有趣的思想,曾激发起多少变幻

宗璞:紫藤萝瀑布

  宗璞:紫藤萝瀑布  我不由停住了脚步。 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,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,像一条瀑布,从空中垂下,不见其发端,也不见其终极。只是深深浅浅的紫,仿佛在流动,在欢笑,在不停地生长。紫色的大条幅上,泛着点点银光,就像迸溅的水花。仔细看时,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谈的部分,在和阳光互相
  宗璞作品_宗璞散文  

铁凝:乔和小臭子

  铁凝:乔和小臭子  后来米子寻了当村一个鳏夫,带着体己从东头嫁到西头,不再钻窝棚,一心想跟丈夫生儿育女,却几年不生。丈夫说她是钻窝棚钻的,可不打她。米子说:“没听过这说法。我那地方百么也没缺。”又过了几年,米子果然生了一个闺女,叫小臭子。小臭子不如米子好看,小鼻子小眼儿,

铁凝:国

  铁凝:国  国跟他爹来百舍赶集买花,国他爹开花坊。这年国十二,头上留着“瓦片儿”。  花市设在茂盛店里。茂盛店临街,三间土坯房,房前常年搭着罩棚。棚下设两张白茬长桌,赶集的、住店的在大棚下吃豆芽焖饼、喝糊汤。有个卖咸驴肉的在棚下操刀卖肉,有人买了肉,借茂盛的盘子盛,还找茂

铁凝:米子和明喜

  铁凝:米子和明喜  洋花的成色好,使花主们更看重花。三伏天缺水,花主扔下大庄稼不管,净浇花地。井水浸着干渴的土垄沟,土垄沟渗水,水头像是不动弹。可水在流,流进花地,漫过花畦,花打起精神,叶子像张开的巴掌。花桃湛绿,硬邦邦打着浇花人的小腿。  花主明喜在看水。明喜躺在花叶下睡,花搭搭的阴影在他光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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