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晓风:孤意与深情 我和俞大纲老师的认识是颇为戏剧性的,那是八年以前,我去听他演讲,活动是李曼瑰老师办的,地点在中国话剧欣赏委员会,地方小,到会的人也少,大家听完了也就零零落落地散去了。 但对我而言,那是个截然不同的晚上,也不管夜深了,我走上台去找他,连自我介绍都省了,就留在李老师那套破旧的
张晓风:我在 记得小学三年级偶然生病,不能去上学,抱膝坐在床上,望着窗外寂寂青山、迟迟春日,心里竟有一份巨大幽沉至今犹不能忘的凄凉。当时因为小,无法对自己说清楚那番因由,但那份痛,却是记得的。 为什么痛呢?现在才懂,只因你知道,你的好朋友都在那里,而你偏不在,于是你痴痴地想,他们此刻在操场上
张晓风:月,阙也 “月,阙也。”这是一本近两千年前的文学专着的解释。阙,就是“缺”的意思。 那解释使我着迷。 曾国藩把自己的住所题作“求阙斋”,求阙?为什么?为什么不求完美? 那斋名也使我着迷。 “阙&
张晓风:雨荷 有一次,雨中走过荷池,一塘的绿云绵延,独有一朵半开的红莲挺然其间. 我一时为之惊愕驻足,那样似开不开,欲语不语,将红未红,待香未香的一株红莲! 漫天的雨纷然又漠然,广不可及的灰色中竟有这样一株红莲!像一堆即将燃起的火,像一罐立刻要倾泼的颜色!我立在池畔,虽不欲捞月,也几成失足
张晓风:春之怀古 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:从绿意内敛的山头,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,噗嗤的一声,将冷面笑成花面,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,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,唱入篱落,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,唱入软溶溶的春泥--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。 那样娇,那样敏感,却又那样浑沌无涯。一声雷,可以无端地
张晓风:行道树 每天,每天,我都看见他们,他们是已经生了根的——在一片不适于生根的土地上。 有一天,一个炎热而忧郁的下午,我沿着人行道走着,在穿梭的人羣中,听自己寂寞的足音。忽然,我又看到他们,忽然,我发现,在树的世界里,也有那样完整的语言。 我安静地站住,试着去了
张晓风:敬畏生命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得不能再长的下午,在印第安那州〔印第安那州:美国的一个州,位于美国东部。〕的一个湖边。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,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,大团大团的,像棉花似的,有些飘到草地上,有些飘入湖水里。我当时没有十分注意,只当是偶然风起所带来的。
张晓风:我喜欢 我喜欢活着,生命是如此地充满了愉悦。 我喜欢冬天的阳光,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。我喜欢那份宁静淡远,我喜欢那没有喧哗的光和热,而当中午,满操场散坐着晒太阳的人,那种原始而纯朴的意象总深深地感动着我的心。 我喜欢在春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,草毒像精致的红灯笼,一路殷勤的张结着。我喜欢
张晓风散文__张晓风作品集
林清玄:知了 山上有一种蝉,叫声特别奇异,总是吱的一声向上拔高,沿着树木、云朵,拉高到难以形容的地步。然后,在长音的最后一节突然以低音“了”作结,戛然而止。倾听起来,活脱脱就是: 知——了! 知——了! 这是我第一次
林清玄:内外皆柔软 日本京都大仙寺的住持尾关宗园,是当代着名的禅师,也是有名的演说家。 由于自己的经验极有信心,有一次他接受了一个中学的演讲邀约,并没有约定题目,他心想大概和平常一样,谈一些教化的演讲。 演讲当天,学校的老师开车来接他,他问学校的老师说:“请问今天演讲的题目是什
林清玄:鸵鸟的智慧 读到一本讲鸵鸟的书,说到鸵鸟不但是行动快速、深具力量,而且是非常有智慧的动物。 “鸵鸟是有智慧的动物”,这个观点对常以谬误的眼光看鸵鸟的人,确实是全新的见解,固为平常我们骂那些不能面对事物、没有勇气的人,叫作“鸵鸟心态”,而
林清玄:五颜六色的老鼠 家里最近有鼠患,起初颇为这么高的楼也有老鼠而感到意外,后来看到报导,纽约帝国大厦一百多层也是鼠辈猖撅,也就释然了。 老鼠横行当然是讨厌的事,夜里常在天花板上奔跑,弄出声音;食物水果常常被咬破一个大洞或不翼而飞;最令人痛心的是,有时会咬坏橱柜,咬断电线,防不胜防,甚至担
林清玄:花的生命 在一次演讲之后,一个听众问我:“林先生在演讲里一直叫我们爱护生命,可是演讲台上摆满了鲜花,难道花不是生命吗?为什么我们爱护动物的生命,不能爱一朵花的生命呢?” 确实,花也是一种生命,以佛教的观点看来,生命可以分成两种形态,一种是有情的生命,一种是无情
林清玄:九月很好 月亮与台风 快中秋了,阳历是九月。 孩于的自然课本,要做九月天象的观察,特别是要观察记录月亮,从八月初记录到中秋节。 每天夜里吃过晚饭,孩子就站在阳台等待月亮出来,有时甚至跑到黑暗的天台,仰天巡视,然后会看到他垂头丧气地进屋,说:“月亮还是没有出来。&rdq
林清玄:爸爸的鸽子 我在老家的起居室,找到一个被尘封的箱子,里面有许多爸爸晚年领过的奖牌,其中数量最多的是赛鸽的锦旗、奖杯和奖牌。 看着这些奖牌,使我想到从前和爸爸一起放鸽子的时光。 爸爸中年以后迷上赛鸽,与一大群朋友组成“鸽友会”,几乎每个星期都会举行鸽子的飞行比
林清玄:黄昏的沙堡 有一群孩子在海边玩耍,他们用海边的沙堆成沙堡。 每一个孩子各自建造自己的城堡,有的盖得很大,有的很小;有的盖得很华美,有的很简单。不管是大是小是美是丑,孩子都很爱自己的城堡。 沙堡盖成的时候,孩子就向其他人宣布:“这是我的城堡。” 有一个孩子破
林清玄:眼睛最值钱 我喜欢假日的时候去逛古董市场,因为会遇上许多古董的行家,偶尔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宝物。 日子久了以后,认识了一些卖古董的摊贩和一些古董的收藏家,我逐渐发现到,买古董的人比卖古董的还要内行,有许多卖古董的人甚至对古董一无所知,只把它当成一般的货物。 举个例子,有一天我在一个
林清玄:鞋匠与总统 被公认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林肯,在他当选总统那一刻,整个参议院的议员都感到尴尬,因为林肯的父亲是个鞋匠。 当时美国的参议员大部分出身望族,囱认为是上流、优越的人,从未料到要面对的总统是一个卑微的鞋匠的儿子。 于是,林肯首度在参议院演说之前,就有参议员计划要羞辱他。
林清玄:快乐地活在当天 报社的记者来访问,突然问起:“林先生有什么座右铭呢?” 我的座右,通常用3M的便条纸写一些当日的注意事项,于是撕几张下来给记者小姐看: “出去时,别忘了买首蓿芽。” “欠讲义的稿件,今日写。”
林清玄:粗海盐 在朋友家吃炒花生,非常芳香好吃,与平常吃的花生大为不同。 不禁好奇心大起,问起花生的做法。 朋友说:“一点也没有特别的技术,只是用粗海盐来炒罢了。” 朋友说着,从厨房柜里找出她所用的粗海盐,原来是我们小时候在用的那种没有处理过的盐。粗海盐的结晶很大
林清玄:在飞机的航道 一位年轻人说要带我去看飞机。 “飞机有什么好看呢?”我说。 他说:“去了就知道。” 我坐上他的机车后座,在台北的大街小巷穿行,好不容易来到“看飞机的地点”。 虽然是黄昏了,草地上却有许多青年聚
林清玄:生活中美好的鱼 在金门的古董店里,我买到了一个精美的大铜环和一些朴素的陶制的坠子。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,使我感到疑惑。 古董店的老板告诉我,那是从前渔民网鱼的用具,陶制的坠子一粒一粒绑在渔网底部,以便下网的时候,渔网可以迅速垂入海中。 大铜环则是网眼,就像衣服的领子一样,只要抓
林清玄:水中的蓝天 开车从莺歌到树林,经过一个名叫“柑园”的地方,看到几个农夫正在插秧。由于太久没看到农夫插秧了,再加上春日景明。大地辽阔,使我为那无声的画面感动,忍不住下车。 农夫弯腰的姿势正如饱满的稻穗,一步一步将秧苗插进水田,并细致敬谨的往后退去。 每次看到农
林清玄:活的钻石 一个孩子问我:“叔叔,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比钻石更有价值的东西?” 我问他:“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?” 他说:“因为报纸上刊登了一个模特儿穿着一件镶满钻石的礼服,听说价值是一亿呢!” 我说:&ldquo
林清玄:长途跋涉的肉羹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有一次看见爸爸满头大汗从外地回来,手里提着一个用草绳绑着的全新的铁锅。 他一面走,一面召集我们:“来,快来吃肉羹,这是爸爸吃过最好吃的肉羹。” 他边解开草绳,边说起那一锅肉羹的来历。 爸爸到遥远的凤山去办农会的事,中
林清玄:鸡肉丝菇 带侄儿到乡间的游乐场去玩,无意间在龙眼树下看到鸡肉丝菇的踪迹。 我对孩子们说:“这是鸡肉丝菇,我们采回去给阿妈,阿妈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 大侄儿说:“叔叔,你不要乱采,我们自然课本里说,有许多菇类是有毒的。” “
林清玄:透早的枣子园 返乡的时候,我的长裤因脱线裂开了,妈妈说:“来,我帮你车一车。” 我随妈妈走进房间,她把小桌上的红绒布掀开,一台裁缝车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,这个景象震慑了我,这不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台裁缝车吗?怎么现在还在用?而且看起来像新的一样? “妈
林清玄:金刚糖 路过乡间小镇,走过一家杂货铺,突然一幅熟悉的影像吸引了我。 杂货铺的玻璃柜上摆了一个大玻璃瓶,瓶中满满的糖果,红,绿、白相间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 是“金含”!我几乎跳了起来。 “金含”是一种我以为早已失传的糖果,它的形状如弹
林清玄:菠萝蜜 开车载朋友路经天母东路,突然看见路边货车挂了一块大木板:“菠萝蜜,很好吃。” 我问朋友说:“吃过菠萝蜜吗?” “没有。” “去买一个来吃。”虽然我的车子已经开远,为了让朋友一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