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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洪波:外伶仃岛

  高洪波:外伶仃岛  这是一座伶仃洋中的海岛,属珠海市。  择一次在珠海召开国际诗会的闲暇,我与几位朋友登岛小住,留下了极其鲜明的印象。  外伶仃岛距离香港很近,快船也就几十分钟。我们登岛远眺,暮色里香港的高楼大厦居然隐约可见,而外伶仃岛一度也成为港人休闲度假的胜地——不过
  高洪波作品_高洪波散文  

刘亮程:最后时光

  刘亮程:最后时光  让我梦见自己,又在天上飞。  我曾无数次飘飞过的村庄田野,我那样地注视过你记住你一草一木的眼睛、只有梦中才飘升到你上头饱受你风吹雨淋的身体,将全部地归还给你。  当我成一锨土,我会不会比现在知道得更多。我努力地就要明白你的一切时,却已经成为你田野上的一粒土。下一个春天,我将被
  刘亮程:走着走着剩下我一个人  开始天不很黑。我们五个人,模模糊糊向村北边走。我们去找两个藏起来的人。  天上滚动着巨石般的厚重云块。云块向东漂移,一会儿堵死一颗星星,一会儿又堵死几颗。我们每走几步天就更黑一层。  "我到渠沿后边去找,你们往前走。""曹家牛圈里好像
  刘亮程:住多久才算是家  我喜欢在一个地方长久地生活下去--具体点说,是在一个村庄的一间房子里。如果这间房子结实,我就不挪窝地住一辈子。一辈子进一扇门,睡一张床,在一个屋顶下御寒和纳凉。如果房子坏了,在我四十岁或五十岁的时候,房梁朽了,墙壁出现了裂缝,我会很高兴地把房子拆掉,在老地方盖一幢新房子

刘亮程:正午田野

  刘亮程:正午田野  1 逃跑的粮食  小红,那片正午田野的明亮安静,一直延伸到我日渐开阔的中年人生。  成长着的庄稼,走上一段窄窄田梗。你的长裙不适合在渠沟交错的田地间步行,却适合与草和庄稼粘惹亲近。  一村庄人在睡午觉。大片大片的庄稼们,扔给正午灼热的太阳。  我们说笑着走去时,是否惊扰了那一

刘亮程:与虫共眠

  刘亮程:与虫共眠  我在草中睡着时,我的身体成了众多小虫子的温暖巢穴。那些形态各异的卑小动物,从我的袖口、领口和裤腿钻进去,在我身上爬来爬去,不时地咬两口,把它们的小肚子灌得红红鼓鼓的。吃饱玩够了,便找一个隐秘处酣然而睡--我身体上发生的这些事我一点也不知道。那天我翻了一下午地,又饿又累。本想在
  刘亮程:野地上的麦子  好几年,我们没收上野地上的麦了。有一年老鼠先下了手,村里人吆着车提着镰刀赶到野地时,只看见一地端扎的没头的光麦杆,穗全不见了。有两年麦子黄过了头,大风把麦粒摇落在地,黄灿灿一层,我们下镰时麦穗已轻得能飘起来。  麦子在大概的月份里黄熟,具体哪天黄熟没人能说清楚,由于每年的
  刘亮程:我受的教育  黄沙梁,我会慢慢悟知你对我的全部教育。这一生中,我最应该把那条老死窝中的黑狗称师傅。将那只爱藏蛋的母鸡叫老师。它们教给我的,到现在我才用了十分之一。 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出生,让我在一根木头旁呆二十年,我同样会知道世间的一切道理。这里的每一件事情都蕴含了全部。  一头温顺卖力

刘亮程:我的死

  刘亮程:我的死  那是一些等死的人。二十年前我离开黄沙梁时,他们已经闲坐在墙根晒太阳了。那时他们五十岁,或四十八九的样子,看上去不是太老。他们的儿女都已长大成人,接替了家里的事情。他们早早闲下来。每天太阳照东墙时他们在墙东边抽烟闲谝。太阳移到西墙时他们在墙西边打盹聊天。  他们中间的几个人已经不
  刘亮程:偷苞谷的贼  我跑去时天已经开始黑了,还刮着一股风。破墙圈上站着许多人,都是大人。我在村里听见这边噢噢乱叫,就跑来了。路上听人说抓住一个偷苞谷的贼,把腿打断了,蜷在破牛圈墙圈里。我跑到时喊叫声突然停住,墙圈上站着的那些人,像一些影子贴在灰暗的空气里。  偷苞谷的贼缩在一个墙角,一只腿半曲
  刘亮程:通驴性的人  我四处找我的驴,这畜牲正当用的时候就不见了。驴圈里空空的。我查了查行踪--门前土路上一行梅花篆的蹄印是驴留给我的条儿,往前走有几粒墨黑的鲜驴粪蛋算是年月日和签名吧。我捡起一粒放在嘴边闻闻,没错,是我们家的驴。这阵子它老往村西头跑,又是爱上谁家的母驴了。我一直搞不清驴和驴是怎

刘亮程:逃跑的马

  刘亮程:逃跑的马  我跟马没有长久贴身的接触,甚至没有骑马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这样简单的经历。顶多是牵一头驴穿过浩浩荡荡的马群,或者坐在牛背上,看骑马人从身边飞驰而过,扬起一片尘土。  我没有太要紧的事,不需要快马加鞭去办理。牛和驴的性情刚好适合我--慢悠悠的。那时要紧的事远未来到我的一生里,

刘亮程:谁喊住我

  刘亮程:谁喊住我  当我走了,那滩芦草会记得我。那棵被我无意踩倒又长起来、身子歪斜的碱蒿会记得我。那棵树会记得我。当树被砍掉,树根会记得我。根被挖了,留在地上的那个坑会不会记得我。树根下的土会不会记得我。  多少年后我如烟似风的魂儿飘过时,谁会喊住我。谁会依旧如故地让我认得我的前世。  能挡住我

刘亮程:谁的影子

  刘亮程:谁的影子  那时候,喜欢在秋天的下午捉蜻蜓,蜻蜓一动不动趴在向西的土墙上,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蜻蜓。一个夏天似乎只见过有数的几只,单单地,在草丛或庄稼地里飞,一转眼便飞得不见。或许秋天人们将田野里的庄稼收完草割光,蜻蜓没地方落了,都落到村子里。一到下午几乎家家户户每一堵朝西的墙壁上都趴满了蜻
  刘亮程:树会记住许多事  如果我们忘了在这地方生活了多少年,只要锯开一棵树(院墙角上或房后面那几棵都行),数数上面的圈就大致清楚了。  树会记住许多事。  其它东西也记事,却不可靠。譬如路,会丢掉(埋掉)人的脚印,会分叉,把人引向歧途。人本身又会遗忘许多人和事。当人真的遗忘了那些人和事,人能去问

刘亮程:扔掉的路

  刘亮程:扔掉的路  路像河道一样嵌在村子里,至少沉下去半米。我在的时候路和地面是平的,只有两道浅浅车辙。现在上面淤满烫土,似乎我们搬走后路上过去一些大东西、重东西。其实,我知道不会有比一个家、一个人的一生更重大的东西经过这地方。  是人把路压下去了。  路磨人时人也在磨损路。那些烫土被人和牲畜踩
  刘亮程:卖掉的老牛  秋收之后,父亲把家里那头老牛卖了,因为父亲越来越需要一头更强壮的耕牛。我们看着它被人牵走了。  它被卖到另一家,仍旧是耕地和拉车。我们常在土路上碰到它,只是默默望一眼,跟赶车人说几句闲话。对牛,我们确实不知该说什么。  牛的一生没法和人相比。我们不知道牛老了会怎么想。这头牛

刘亮程:蚂蚁

  刘亮程:蚂蚁  我们家屋子里有两窝蚂蚁。一窝是小黑蚂蚁,住在厨房锅头旁的地下;一窝大黄蚂蚁住在靠炕沿的东墙根。蚂蚁怕冷,所以把洞筑在暖和处,紧挨着土炕和炉子,我们做饭烧炕时,顺便把蚂蚁窝也煨热了。  小黑蚂蚁不咬人,偶尔爬到人身上,好一阵才觉出一点点痒。大黄蚂蚁也不咬人,但我不太喜欢,它们到处乱
  刘亮程: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 那一年,一个叫唐八的人出世,天空落了一夜土,许多东西变得重起来:房顶、绳子、牛车、灯。  我早醒了一阵,天还没亮。父亲说好睡眠是一根长绳子,能把黑夜完全捆住。那个晚上我的睡眠又短了一截子。  我又一次看见天是怎么亮的。我睁大眼睛,一场黑风从眼前慢慢刮过去,接着一
  刘亮程:今生今世的证据  我走的时候,我还不懂得怜惜曾经拥有的事物,我们随便把一堵院墙推倒,砍掉那些树,拆毁圈棚和炉灶,我们想它没用处了。我们搬去的地方会有许多新东西。一切都会再有的,随着日子一天天好转。  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向那些熟悉的东西去告别,不知道回过头说一句:草,你要一年年地长下去啊。

刘亮程:寒风吹彻

  刘亮程:寒风吹彻  雪落在那些年雪落过的地方,我已经不注意它们了。比落雪更重要的事情开始降临到生活中。三十岁的我,似乎对这个冬天的来临漠不关心,却又好像一直在倾听落雪的声音,期待着又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村庄和田野。  我静坐在屋子里,火炉上烤着几片馍馍,一小碟咸菜放在炉旁的木凳上,屋里光线暗淡。
  刘亮程:韩老二的死  "你们都活得好好的,让我一个人死。我害怕。"屋子里站着许多人,大多是韩老二的儿女和亲戚。我揉了揉眼睛,才看清躺在炕上的韩老二,只看见半边脸和头顶。他们围着他,脖子长长的伸到脸上望着他。  "好多人都死了,他二叔,他们在等你呢。死亡不是你一个人的
  刘亮程:挡住了什么  又刮起了风,天空什么都没有。这片大地早已经被风搜刮干净。只剩下土。那些残墙上的土,一点一点地被风抠下来,刮走,让我看着心疼。我知道我无法阻止--许多年前我把房后面的一棵榆树移到屋前面,把纷涌向西的一群羊迎头拦住,赶向东边河湾的草滩时,我以为我能改变许多东西,能阻挡住那些事物

刘亮程:鸟叫

  刘亮程:鸟叫  我听到过一只鸟在半夜的叫声。  我睡在牛圈棚顶的草垛上。整个夏天我们都往牛圈棚顶上垛干草,草垛高出房顶和树梢。那是牛羊一个冬天的食草。整个冬天,圈棚上的草会一天天减少。到了春天,草芽初露,牛羊出圈遍野里追青逐绿,棚上的干草便所剩无几,露出粗细歪直的梁柱来,那时候上棚,不小心就会一

刘亮程:父亲

  刘亮程:父亲  我们家搬进这个院子的第二年,家里的重活开始逐渐落到我们兄弟几个身上,父亲过早地显出了老相,背稍重点的东西便显得很吃力,嘴里不时嘟囔一句:我都50岁的人了,还出这么大力气。  他觉得自己早该闲坐到墙根晒太阳了。  母亲却认为他是装的。他看上去那么高大壮实,一只胳膊上的劲,比我们浑身

刘亮程:城市牛哞

  刘亮程:城市牛哞  我是在路过街心花园时,一眼看见花园中冒着热气的一堆牛粪的。在城市能见到这种东西我有点不敢相信,城市人怎么也对牛粪感起兴趣?我翻进花园,抓起一把闻了闻,是正宗的乡下牛粪,一股熟悉的遥远乡村的气息扑鼻而来,沁透心肺。那些在乡下默默无闻的牛,苦了一辈子最后被宰掉的牛,它们知不知道自
  刘亮程:永远欠一顿饭  现在我还不知道那顿没吃饱的晚饭对我今后的人生有多大影响。人是不可以敷衍自己的。尤其是吃饭,这顿没吃饱就是没吃饱,不可能下一顿多吃点就能补偿。没吃饱的这顿饭将作为一种欠缺空在一生里,命运迟早会抓住这个薄弱环节击败我。  那一天我忙了些什么现在一点也记不清了,只记得天黑时又饥
  刘亮程: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  一般来说,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相貌及性情差异是显而易见的。住在村东头的人和住在村西头的人有啥不同便少有人知了。村庄是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地方,一般的村子户不过百,人不足千,东西跨度也就几百米,那头咳嗽一声这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。这样的弹丸之地竟也有东西人之分,听起来你会觉
  刘亮程:人畜共居的村庄  有时想想,在黄沙梁做一头驴,也是不错的。只要不年纪轻轻就被人宰掉,拉拉车,吃吃草,亢奋时叫两声,平常的时候就沉默,心怀驴胎,想想眼前嘴前的事儿。只要不懒,一辈子也挨不了几鞭。况且现在机器多了,驴活得比人悠闲,整日在村里村外溜达,调情撒欢。不过,闲得没事对一头驴来说是最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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