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望舒:在一个边境的站上 ─—西班牙旅行记之三 夜间十二点半从鲍尔陀开出的急行列车,在侵晨六点钟到了法兰西和西班牙的边境伊隆。在朦胧的意识中,我感到急骤的速率宽弛下来,终于静止了。有人在用法西两国语言报告着:“伊隆,大家下车!” 睁开睡眼向车窗外一看,呈
戴望舒:乐园鸟 飞着,飞着,春,夏,秋,冬, 昼,夜,没有休止, 华羽的乐园鸟, 这是幸福的云游呢, 还是永恒的苦役? 渴的时候也饮露, 饥的时候也饮露, 华羽的乐园鸟, 这是神仙的佳肴呢, 还是为了对于天的乡思? 是从乐园里来的呢, 还是到乐园里去的?...
戴望舒:眼 在你的眼睛的微光下 迢遥的潮汐升涨: 玉的珠贝, 青铜的海藻…… 千万尾飞鱼的翅, 剪碎分而复合的 顽强的渊深的水。 无渚崖的水, 暗青色的水; 在什么经纬度上的海中, 我投身又沉溺在 以太阳之灵照射的诸太阳间, 以月亮之灵映光的
戴望舒:赠克木 我不懂别人为什么给那些星辰 取一些它们不需要的名称, 它们闲游在太空,无牵无挂, 不了解我们,也不求闻达。 记着天狼、海王、大熊……这一大堆, 还有它们的成份,它们的方位, 你绞干了脑汁,涨破了头, 弄了一辈子,还是个未知的宇宙。 星
戴望舒:致萤火 萤火,萤火, 你来照我。 照我,照这沾露的草, 照这泥土,照到你老。 我躺在这里,让一颗芽 穿过我的躯体,我的心, 长成树,开花; 让一片青色的藓苔, 那么轻,那么轻 把我全身遮盖, 象一双小手纤纤, 当往日我在昼眠,...
戴望舒:在天晴了的时候 在天晴了的时候, 该到小径中去走走: 给雨润过的泥路, 一定是凉爽又温柔; 炫耀着新绿的小草, 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; 不再胆怯的小白菊, 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, 试试寒,试试暖, 然后一瓣瓣地绽透; 抖去水珠的凤蝶儿 在木叶间自在闲游,...
戴望舒:八重子 八重子是永远地忧郁着的, 我怕她会郁瘦了她的青春。 是的,我为她的健康挂虑着, 尤其是为她的沉思的眸子。 发的香味是簪着辽远的恋情, 辽远到要使人流泪; 但是要使她欢喜,我只能微笑, 只能像幸福者一样地微笑。 因为我要使她忘记她的孤寂, 忘记萦系着她的渺茫的乡
戴望舒:过旧居 这样迟迟的日影, 这样温暖的寂静, 这片午饮的香味, 对我是多么熟稔。 这带露台,这扇窗 后面有幸福在窥望, 还有几架书,两张床, 一瓶花……这已是天堂。 我没有忘记:这是家, 妻如玉,女儿如花, 清晨的呼唤和灯下的闲话,...
戴望舒: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: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,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;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, (春天,堤上繁花如锦障,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)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;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,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; 江南的水田,你当年
戴望舒: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, 朋友啊,不要悲伤, 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。 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了, 在日本占领地的牢里, 他怀着的深深仇恨, 你们应该永远地记忆。 当你们回来, 从泥土掘起他伤损的肢体, 用你们胜利的欢呼 把他的灵魂高高扬起。...
戴望舒:游子谣 海上微风起来的时候, 暗水上开遍青色的蔷薇。 ---游子的家园呢? 篱门是蜘蛛的家, 土墙是薜荔的家, 枝繁叶茂的果树是鸟雀的家。 游子却连乡愁也没有, 他沈浮在鲸鱼海蟒间: 让家园寂寞的花自开自落吧。 因为海上有青色的蔷薇, 游子要萦系他冷落的家园吗?..
戴望舒:夜蛾 绕着蜡烛的圆光, 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, 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 已死的虫,未死的叶。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, 飞越关山,飞越云树, 来慰藉我们的不幸, 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, 被记忆所逼,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。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, 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..
戴望舒:印象 是飘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铃声吧, 是航到烟水去的 小小的渔船吧, 如果是青色的珍珠; 它已堕到古井的暗水里。 林梢闪着的颓唐的残阳, 它轻轻地(www.lizhi.com)敛去了 跟着脸上浅浅的微笑。...
戴望舒:秋夜思 谁家动刀尺? 心也需要秋衣。 听鲛人的召唤, 听木叶的呼息! 风从每一条脉络进来, 窃听心的枯裂之音。 诗人云:心即是琴。 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? 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, 有人已将它悬在树梢, 为天籁(www.lizhi.com)之凭托—&mdash
戴望舒: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 暗暗的水上, 印着我多少的 思量底轻轻的脚迹, 比长脚的水蜘蛛, 更轻更快的脚迹。 从苍翠的槐树叶上, 它轻轻地跃到 饱和了古愁的钟声的水上 它掠过涟漪,踏过荇藻, 跨着小小的,小小的 轻快的步子走。...
戴望舒:夜蛾 绕着蜡烛的圆光, 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, 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 已死的虫,未死的叶。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, 飞越关山,飞越云树, 来慰藉我们的不幸, 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, 被记忆所逼,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。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, 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..
戴望舒:断指 在一口老旧的、满积着灰尘的书橱中, 我保存着一个浸在酒精瓶中的断指;每当无聊地去翻寻古籍的时候,它就含愁地勾起一个使我悲哀的记忆。 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,它是惨白的,枯瘦的,和我的友人一样;时常萦系着我的,而且是很分明的,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: &ldq
戴望舒: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,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。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,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,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,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,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,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,在压干的花片上, 在凄暗的灯上,在平静的水上,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
戴望舒:寻梦者 梦会开出花来的,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: 去寻求无价的珍宝吧。 在青色的大海里,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,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。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, 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,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。 它有天上的云鱼声,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,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。..
戴望舒:烦忧 说是寂默的秋的悒郁, 说是遥远的海的怀念, 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因,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。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, 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因, 说是遥远的海的怀念, 说是寂默的(www.lizhi.com)秋的悒郁。...
戴望舒:寒风中闻雀声 枯枝在寒风里悲叹, 死叶在大道上萎残; 雀儿在高唱薤露之歌, 一半是自伤自感。 大道上是寂寞凄清, 高楼上是悄悄无声, 只有那孤零的雀儿, 伴着孤零的少年人。 寒风已吹老了树叶, 更吹老了华鬓, 又复在他的愁怀里, 将一丝的温馨吹尽。 唱啊,同情的
戴望舒:夕阳下 晚云在暮天上散锦, 溪水在残日里流金; 我瘦长的影子飘在地上, 象山间古树底寂寞的幽灵。 远山啼哭得紫了, 哀悼着白日的长终; 落叶却飞舞欢迎 幽夜底衣角,那一片清风。 荒冢里流出幽古的芬芳, 在老树枝头把蝙蝠迷上, 它们缠绵琐细的私语,...
戴望舒:《雨巷》 撑着油纸伞,独自 彷徨在悠长、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,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。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, 丁香一样的芬芳, 丁香一样的忧愁, 在雨中哀怨, 哀怨又彷徨;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,...
戴望舒作品_戴望舒诗集
陈学昭:拉斐德墅之游 村中的花像火像荼似的开遍了,衬在澄绿的叶子中,满铺在地下时,碧草像茵似的躺着,这一切,都现出了春的欢悦。蛰伏在一个长期的灰黑迷茫沉闷的严冬的巴黎人,都已厌倦了炉火的气息,在这时候美景的复活好像新生命的再来,因着婉转抑扬唱澈了天空的鸟声觉醒了。大家成群结队的往乡间去,或者是
陈学昭:钓鱼台 星期日的午后,曙天女士与衣萍先生来邀我去阜成门外骑驴。濑六女士问我去不。我说:“想去,只不过有些心怯,怕跌交。”“不要紧的,”曙天女士说,“你骑驴过绍兴到兰亭去的驴子,这是一样的。”漱六女士是有许多工作的,
陈学昭:一夜 我想起那时节的一切,真不啻是在隔绝的世界中之一梦,而现在,则又在另一世界中继续着大梦了。 江中的晚阳映着水光,成了不可言喻的色彩,两岸的高山葱葱的,在山巅上,在山坳里,全堆铺着绿茵;离远的山.仿佛是接着水似的,一片隐约,一片迷茫,在拨拍的水声中,这时候,船停了。 没有再无聊于
陈学昭:过同蒲路 我们在某村停留二天,准备过同蒲铁路。在抗战时期,一般人过这条铁路叫做过封锁线,因为沿整个铁路敌人满布了据点,五里路一个碉堡,配备着人员和重武器。敌人虽然已经投降,由于国民党不准许八路军接受日军的投降,更由于阎锡山勾结敌人,把日军用做****的骨干,同蒲路的敌人据点里,不但依旧
陈学昭:雪泥鸿爪 媛沉沦在不痛不痒的忧闷里去了。虽然伊因了种种的关系,造成了工愁善思的弱病。但如这种不痛不痒的忧闷情绪,的确还是少有的第一次吧! 伊坐着,左手托着额,两眼虽然盯住在书本上,可是这假意的翻阅,显见得这不过是遮人耳目。有时好像偷偷地仰视白云一会,有时则向着窗外荒芜的花坛上呆看一会
陈学昭:北海浴日 我常在猪市大街摆步,不论午前或午后,总之是颇想走走的时候。一阵大风刮起,飞尘浓郁的转旋,脚下是软软的,眼前是模糊的;我走得极慢,而气力用得极大,一摆一摆的走着。当这时候也不止十来只一群的三四群的猪,必必拍拍的鱼贯入市,驱猪的人拿着竹竿,一前一后的挥着,于是他们在左右绕圈子,发